那段时间,我的烦恼不是一般的多。不是那种工作上加个班就能解决的小事,而是实打实的,生活给我来了一记重拳。具体啥事我就不细说了,总之就是我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一个技术项目,关头被人截胡了,血本无归。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,连续一个多月晚上根本睡不着觉,白天也跟行尸走肉差不多。
我那阵子状态差到极点,天天在家里窝着,我老婆都看不下去了。有一天早上,她给我扔过来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寒山寺”三个字,旁边还画了个小钟。她有点不耐烦地说:“你去试试呗,不是说‘夜半钟声到客船’吗?反正你现在也没事,去把你的烦恼在苏州城里晃荡一下,也许真能被钟声震散?” 我当时虽然觉得扯淡,听个钟声就能除烦恼?这不是封建迷信吗?但是架不住实在没招了,心想,算了,去散散心,就当给自己放个假,权当是个实践记录的由头,记录一下自己被生活捶打的过程。
从烦恼堆里爬出来,奔向苏州
我立刻买了张最近的高铁票,直奔苏州。到了苏州站,已经是下午了。我拒绝了所有拉客的出租车,决定自己坐公交。因为我想好好感受一下这座城市,不能像个游客一样走马观花。我拖着行李箱,在公交上晃了一个多小时,终于到了枫桥景区附近。那一路晃悠,脑子里还是像浆糊一样,全是那被截胡的项目。
那天晚上我没有急着去敲钟(游客也不能随便敲,主要是听)。而是在景区旁边找了个特别安静的小旅馆住下。我翻出手机,开始查寒山寺的历史。我不是查那些官方宣传,而是搜集一些当地老百姓流传的关于“闻钟除烦恼”的真实故事。我发现,当地人看得很开,他们说,钟声不是药,它只是个提醒,提醒你时间还在走。
第二天一大早,天还没亮透,我就爬了起来,赶在第一批游客之前进了寺庙。我当时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想亲耳听听那口著名的钟声。我站在大雄宝殿的侧面,抬头看着那古朴的建筑,心里还是沉甸甸的,仿佛烦恼也跟着我一起排队进了寺庙。
等到寺庙开始正式的早课,钟声终于响起来了。那钟声不是我们平时听到的那种沉闷的“当——当——”,它更像是一种悠远的回响,声音厚重,带着一种穿透力,但又不会让人心烦意乱。我闭上眼睛,努力去捕捉那种感觉。老实说,一开始我的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,想着被截胡的项目,想着家里的压力,那些烦恼就像蚊子一样,围着我嗡嗡叫。
- 我站了足足有一个小时,等到双腿都有些发麻,钟声也断断续续地响了一阵。
- 我观察了身边那些游客和信众,发现大家脸上并没有那种“烦恼瞬间消失”的狂喜。大家都很平静,甚至有点疲惫,但他们都在静静地听。
- 我发现一个细节:他们不是在听钟声驱赶烦恼,他们是在用钟声的间隔,给自己喘息的机会。
后来我跟寺里一个负责维护的老大爷聊上了几句,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棉布褂子,正在扫地。我问他,这钟声真的能除烦恼吗?
老大爷笑了,他拿起扫帚扫了扫地上的落叶,说了一句特别糙但特别有哲理的话:“小伙子,钟声能提醒你现在很烦,但除烦恼的不是它。你得自己动手,把烦恼像这地上的灰一样,扫干净。你在这里听,你就是停下来了,停下来才能看清楚往哪扫。”
我当时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砸了一下。我终于明白,我这一个多月来,最大的问题不是项目没了,而是我一直在原地打转,对着空气抱怨。我拒绝重新开始,总觉得委屈。这趟寒山寺之行,钟声确实没像魔法一样消除我的焦虑,但它成功地让我停下了无谓的内耗。
真正的“闻钟”行动
当天下午我就坐上了回程的高铁。回去之后,我没有立刻启动新项目,而是把以前的失败记录,从头到尾又翻出来看了一遍。我不再去想是哪个孙子截了我的胡,我开始关注我自己流程中的漏洞,我动手把所有能控制的风险点全部加固了一遍,包括合同细节、技术备份、权限交接。我把以前觉得麻烦、可以偷懒的地方,全部按最严格的流程重新捋了一遍。
就像当初我被那件事搞得焦头烂额时,我老婆没有骂我,而是让我走出去一样。这回的实践,彻底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:寒山寺的钟声,就是让你停下来,深吸一口气,然后自己去面对。 它不是解决方案,它是启动解决方案的那个“Reset”按钮。我现在不仅把那个项目丢掉的窟窿补上了,还因为流程加固得更完善,接到了新的,更大的合作。这才是真正把烦恼“震”出去的方法,那就是动手干活,而不是指望靠玄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