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儿翻我妈那本发黄的相册，就是贴满七十年代碎花裙照片那个破本子，突然想琢磨点门道出来。我干脆把本子铺开在掉漆的饭桌上，泡了壶浓得发苦的茉莉花茶，一页页扒拉着看。
第一步：翻箱倒柜找记忆
手指头戳着照片里她站在国营商店柜台前的样子，蓝布工作服洗得发白，但胸前一朵绢花贼亮。我立马冲去储藏室，在装毛线的饼干盒底下摸出个塑料袋——里头还真躺着朵褪色绢花。捏着这玩意儿坐回桌前，茶水凉透了都没顾上喝。
第二步：厨房实操被油溅
想起她总说“穷讲究”，干脆翻出她手写的菜谱本。第三页用橡皮筋捆着张油渍麻花的纸，写着“茄鲞”——《红楼梦》里那道麻烦菜！我按方子泡香菇切鸡丁，结果炸花生米时油锅噼啪乱跳，手背烫出俩红点。当年她准被烫得更惨，毕竟用的是黑乎乎的大铁锅。
折腾到中午，五点启示自己蹦出来了：- 破铁锅里煮月光——照片里搪瓷缸装白粥配咸菜，她现在还这习惯，说穷日子熬出的米香最浓
- 补丁摞补丁是勋章——那件补了三次肘子的毛衣，当时百货公司新款早上市了
- 五分钱浪漫主义——买不起头花？自己拿药水染纱布，她别在辫子上像朵真牡丹
- 吵架要带糖精味——有回我爸摔门出去，回来揣着块化了的
那条最重要！钢笔水弄脏的相册页角，模糊写着“给老张留饭别收桌”，这不就前天我跟老婆冷战干的事嘛忙用抹布擦着茶渍给老婆发微信：“下班带糖炒栗子？”手指头悬在发送键上半晌，添了句“跟妈学的”。
第三步：摔坑里才见真章
本来写到这儿该收尾了，偏偏客厅哐当一声——儿子把我当宝贝的仿搪瓷缸摔裂了。急赤白脸冲过去要吼，突然瞅见缸底补过的锡疤。当年我妈粘这破缸花三小时，就为省两毛钱买新的。喉头那块火气硬咽下去，蹲下来跟小鬼头一块捡瓷片：“走，买新缸子去，挑你最爱的奥特曼图案。”
下午阳光斜打进阳台，晒得人发懒。瘫在掉皮的藤椅上琢磨，这些破烂道理值当写篇文么？直到房东打电话催房租才惊觉，上月工资全填了孩子补习班。可摸着补丁粗糙的牛仔外套，突然记起我妈拿缝纫机扎裤腿的样子，针脚歪七扭八像蜈蚣爬——那会儿她工资也刚被扣完互助金。得，明天去财务科借钱准挨训，可至少学着当年她塞钱给我买冰棍的模样，顺道给儿子捎包跳跳糖。